。”

    “匐勒，不是，康勒那崽子要叛咱们，投靠匈奴人！”支禄凑到康朱皮跟前，急火火地叫道。

    “哈？”米薇听得一惊，又要给弩机挂弦，康朱皮赶忙按住义姐，接着问：

    “这不是开玩笑的，支禄，你这是告发同袍，可有真凭实据？”

    “有，有！”支禄忙不迭地点头，边比划边说着：

    “那姓刘的匈奴儿派了一个红头发的胡儿，大概这么高，打着给咱们送饭的名头去找康勒，把他拽到厕所边谈话。正好我当时肚子疼，听的一清二楚。”

    支禄将康勒与刘裕使者的聊天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，还绘声绘色地模仿了康勒的语气和用词——红发胡儿对康勒说，刘裕愿意用八品的部曲将招揽他，还说匈奴大都督刘渊更看重他的部大康朱皮，准备授予六品的司马督，给朝廷的报备文件都写好了。

    红头胡儿还说，只要康勒能帮忙说动康朱皮来投，除了授予康朱皮二百诸胡精兵、二百战马和万钱军饷外，就送给康勒好马十匹、吴秤银三百铢为礼。康勒当然是喜不自胜，立刻答应，当场跟着那红发胡儿去领“订金”了。

    康朱皮知道支禄憨直，不怎么会撒谎，他也见过那个红发胡，确是刘裕的亲随之类的人物，这事大约七八成是真的。

    仔细想想，这段时间康勒和刘裕走的极近，羯人穷惯了，当然会愈发的贪财重利，康勒又是个迫切希望别人肯定他价值的人，发生此事也不奇怪。

    康朱皮只得暗骂自己托大：“康朱皮啊康朱皮，你知道刘渊底细，还能扛得住糖衣炮弹，可你手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办？他们又不能未卜先知，你要今天拿不出好的处理方案，这人心就散了啊！”

    “支禄，你先记住我的话。你能告诉我康勒想走的消息，做的不错，但你下次听到什么事，绝不能再在大庭广众下喧哗，直接告诉我，如果我不在，就只告诉米薇姐一人。”康朱皮拍拍支禄的肩膀，语气沉重，还摇着脑袋：“唉，本来可以把康勒这事私下解决，这下倒好，非要公开说道说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支禄显得有点害怕。

    “你准备怎么办？”米薇给两只弩都上好了弦，和箭矢放到一处，以便随时上箭射击。

    “我肯定不会跟刘渊混的，定了去讨伐拓跋鲜卑，就绝不会半途而废。好了，我知道阿姊有想法，快说。”康朱皮扫了一眼米薇，低头掐着手指开始思考。

    “杀了康勒，装麻袋里扔进河里，震慑你那些心怀叵测的手下，告诉他们，背叛我阿弟就得死！然后我们就走。”

    米薇面露凶光，旁边的支禄听得浑身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萨宝，我否决你的想法，这没到杀人的时候。”康朱皮翻了个白眼，无奈地讲道。

    “不是你姐我说你，你不跟刘渊走，又不对想跟刘渊走的叛徒下狠手，你能和刘渊比财力么？康勒走了，刘渊继续招揽你剩下的人怎么办？到时候剩我们几个人，如何讨伐拓跋鲜卑？人马跑光了，你再去求刘渊收留么，那时候匈奴人还看得上阿弟么？”

    米薇双手抱在胸前，语气不善地质问。

    支禄见米大巫要和康部大吵起来，连忙要起身退出去，被康朱皮一把拉住：

    “支禄，别慌走，这是公事，不是我家的私事，公事总得让人知道。至于阿姊的担心，我当然一清二楚，但处理康勒这事，砍人真能解决问题吗？羯胡穷啊，你不解决贪利的问题，靠杀人就能管束队伍么？”

    康朱皮迎上米薇的目光，一口气回答，紧接着，康朱皮坐直了身子，双手紧扣住膝盖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
    “这世道，求人的是阿儿，帮人的是阿爹。在上党，我受够做阿儿了，现在我只做阿爹，不做阿儿。支禄，你去把李阳、王钧、康矛，嗯，还有李郎君和王郎君都喊过来，我们把话说清楚。”